美國時間8月8日凌晨起，對瑞士進口鐘錶正式課徵高達39%的關稅，成為已開發國家中同類商品中最嚴厲的貿易壁壘。這項政策不僅讓瑞士鐘錶業一片哀嚎，也讓整個高端鐘錶市場陷入空前不確定，更具政治意味的是，雖然瑞士總統Karin Keller-Sutter為此特地於近日親自飛往華盛頓，企圖在最後關頭親自向美國總統川普爭取關稅緩解，但根據多方媒體報導與知情人士透露，雙方會談並不順利，美方對瑞士所提出的替代方案興趣缺缺。川普之前在受訪時就曾語帶譏諷地表示：「她是個好人，但她不想聽我說話。」在他眼中，瑞士既沒答應能源合作，也沒有提供投資承諾，與歐盟與日本相比，明顯沒有「拿得出手的交易條件」。
▲Source：NUVO Magazine
對瑞士鐘錶業來說，這場談判失利無疑是雪上加霜，美國一直是瑞士手錶出口的最重要市場，佔比約20%。這次關稅從原本的10%躍升至39%，對多數品牌來說衝擊深遠。雖然大品牌如勞力士、歐米茄、百達翡麗等前不久已小幅調整美國市場售價以因應關稅，但如今這樣的劇變連他們都難以迴避。不少中價位與獨立製錶品牌，才是真正的首當其衝，例如位於Saint-Imier、年產僅百只的獨立品牌ZEITWINKEL，便是其中一個典型例子，創辦人Albert Edelmann坦言，他們產品有20%～30%出口美國，品牌規模有限，根本沒本錢吸收如此高昂的成本，他直言：「我們是這個情勢下的犧牲者，沒什麼影響力，也沒得選擇。」
▲瑞士總統Karin Keller-Sutter近日親赴華府斡旋未果，提議僅徵10%關稅遭拒，並未獲川普接見，外交努力暫告失利。Source：Bloomberg
這波變局背後的動機，其實更多與政治有關，川普政府意圖縮小與瑞士之間超過380億美金的貿易逆差，其中大宗來自黃金與藥品（後者並未列入關稅清單）。儘管瑞士一再強調雙邊經濟關係密切，瑞士企業對美投資累積逾3,000億美金，支持超過50萬個美國工作崗位，這些訴求最終仍未打動白宮。據知情人士透露，Karin Keller-Sutter總統此次提出「延續10%關稅」的緩衝方案，但遭美方一口回絕，她也在返國後公開表示，瑞士會繼續尋求談判機會，但目前只能接受現狀。
▲小眾獨立製錶品牌ZEITWINKEL創辦人憂心忡忡，坦言高關稅將衝擊獨立品牌生存，美國經銷商恐受害，但仍盼保持合作關係。Source：The Watch Show Finland
經濟面向同樣不容樂觀，根據KOF瑞士經濟研究所推估，這波高關稅若長期存在，瑞士GDP恐將減少0.3%～0.6%，瑞士企業聯合會也發表聲明，警告這將嚴重削弱瑞士企業的國際競爭力，甚至可能危及數千個工作機會。鐘錶產業研究專家Jean-Philippe Bertschy則直言，瑞士鐘錶業如今正面對的是一種「高度毒性的混合物」：需求低迷、瑞郎升值、再加上美國市場門檻大幅升高。他特別點出，入階與中階市場品牌將首當其衝，而供應鏈上許多依賴美國訂單的機械與零件製造商也會感受到明顯壓力。
▲39%關稅恐拖垮瑞士鐘錶出口動能，特別是中低價品牌，但是大品牌也同樣無法置身事外，經濟學者警告產業恐停滯並損失數千個工作機會。Source：The Manual
市場雖然暫時未出現劇烈波動，瑞士藍籌股指數小幅上漲、瑞郎兌美元升值，某種程度上反映投資人仍對未來數週的談判留有一絲期待。不過在品牌端，從集團到獨立製錶商，目前普遍採取觀望態度，尚未明確表態是否將進一步調整美國售價，或尋求轉嫁成本。ZEITWINKEL的Edelmann表示，他們會盡量與現有美國經銷商維持合作，但也坦言，這項政策對許多販售小眾瑞士品牌的通路商來說「是個巨大風險」。
雖然瑞士政府與業界尚未放棄努力，期待能在外交上另闢蹊徑，不過當前的形勢顯示，這場「關稅風暴」不會這麼快平息，與其說這是鐘錶業的短期挑戰，不如說是一場考驗品牌耐力與全球佈局彈性的長期戰役，對於那些仰賴美國市場的小型品牌而言，未來幾個月，無疑將是一段最艱困的路程。
